内心的挣扎
2013年4月8号下午4点32分,外婆离开了这个世界,离开活了100年的世界。她的离开毫无预告,她就这样静静地走了,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在她身边……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所准备,毕竟外婆已经差不多五年的时间不太认得人,经常呐呐自语;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,还是会有震撼的……
一个小时后,大约五点多,妈妈打电话来了,一开口就说到:“外婆过世了,你的camp如果不是很重要,你就不要去了。”当时的我不知道要回什么,过了片刻,我开口了:“我可以不去camp,马上回家,可是回去我没有“跟”的哦……”
(这里所谓的跟就是佛教的丧礼仪式
- 打斋)妈妈听后,抛下一句话:“你可以不拿香,但你一定要跟,你是他的孙,不是外人……”电话挂上了,我整个人愣着,拿着电话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;我很想回家,但我真的不想跟,第一次,我真正的感受到信仰被挑战……
放下电话,我的脑袋一片空白,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;当时闪过的幻影,全是回去可能会面对的困难。当时的我,很懦弱的想要逃避着一切,不想面对……一个人在房间里,我真的呆不住了,穿上球鞋,我走到了jogging
track; 但jogging
track也是空空的,只有一两个人在跑……我试着想用跑步来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,但我真的做不到。那天,我一圈都没跑完……我知道当时的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迷失,失去做决定的能力,更失去祷告的能力,所以我必须找人来帮我。我打了一个电话,找他帮忙,与其说他给我意见,会觉得说他帮我决定会更加的贴切,因为他听后所给的意见,我全然就接受,成了我的决定。这个意见也了我这次回家奔丧的起点……
电话挂上,不一样的感觉,原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感觉是这么的好~安排好一切,我搭晚上9.00的巴士回Johor。一路上,头脑还是闪过很多很多的幻影,但现在的自己已经篇不成一个完整的画面……回到Johor,我没有回家,而是直接去外婆家。抵达外婆家时,外婆躺在一排椅子上,我没有走过去,一步都没有靠近,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的害怕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,早上8.00,所谓的“sai gong” 来了,他们把外婆放进棺木抬上车,第一次的下跪,第一次的拿香,我拒绝了,我站在全部人的后面,低着头,不是在祷告,而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全部人的眼神……来到灵堂,全部人都忙着安排场地,我不知道该做什么,静静的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,茫然地望着大家忙进忙出,我只有无奈……
后来,大家都在折金银纸,我折了,我知道我应该表明立场,不参与,但看到舅舅舅母,年纪这么大了,还在折,我真的于心不忍……但每次一折,我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,不过后来学聪明了,后来的几天,都没再碰了……
第二天晚上,“打斋”开始了,而我最大的挑战也来临了。我坚持不跟,但妈妈不肯,好在大表哥出现了。大表哥是牧师,妈妈说大表哥说不可以跟,你就可以不跟,当然有了这样的保证,我避过了这一切……打斋开始,我走到大表哥面前,问了他很多我心中的疑惑,他都一一帮我解答了,他也让我了解到何谓文化,何谓宗教仪式;但有一个问题,他没有回答我。我问到,今天是外婆过世,我可以不跟;如果是父母呢?我该怎么办?但他只是笑笑地对我说,先不要想这么多……
其实到了最后一天,我身心灵都已经很累了,我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尤其是眼泪……终于到了要盖棺的时候,所有的子子孙孙都走上前看外婆最后一眼,我没有勇气,再加上整个过程,是需要绕着棺木走的,所以我选择不过去。最后,是大表哥搭着我的肩,陪我一起到走到外婆的棺木前停下来,带领我,低着头为整个家族的救恩祷告,一开始祷告,我的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流,完全不受控制,现在回想这应该是感动的泪吧……外婆的离开,让我对神的信心动摇了,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孤立的那一个,是不孝的那一个,我很想跟着大家一起送外婆最后一程,很想跪下以表尊敬,但我知道我不能。看着舅舅们七八十岁,双脚没力,跪下,再辛苦的站起来,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,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责备我:“你很不孝……”
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,才从当时的情况恢复过来,恢复对神的信心。感恩神在我无助时神差派的大小天使陪着我一起走过这一切,如果没有你们的勉励,我不可能渡过这一切。很庆幸当时顶着压力,没有跪下,不然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坚持我的信仰。这件事,让我内心很挣扎,很痛苦,;但就因为经历了这一些感受,所以我长大了,学会了仰望上帝……
笔:诗勤